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崔剑垂着眼皮,将那些话听在了耳中,他许久才道:“陛下教训的是。”
谷雨离他最近,丝毫没有听出,这声音里本该隐含的怒意,只剩下平淡如水的附和,好似全然已经认命。
她不由得心头沉重,能忍旁人所不能忍者,这个崔剑是在积蓄实力,倘若叫他找到了机会,只怕报复只会多,不会少。
谢直见场面僵住,皇帝面色冷沉着,好似氤氲着浓重的黑雾。
而崔剑青衫落拓,始终弯着腰,拱手垂立,神情俨然恭敬守礼。
倒是他身边伏跪着的谷雨,腿已经僵麻了,小腿似乎在轻微地抽筋。
想到今日的计划,谢直眸光微顿,起身解围道:“陛下,崔二公子不过性情所致,也是陛下宽仁待下,我等感沐皇恩,这才忘了形,还望陛下饶恕我等,来日必定衔环结草,以报陛下仁心仁闻。”
他说着,暗中给观望的氏族们递了个眼色,众人瞬间心领神会,纷纷出席拱手,异口同声道:“还请陛下饶恕我等罪过,来日必定衔环结草,以报陛下仁心仁闻。”
这些声音犹如排山倒海般响起,叫谷雨听得心头微震,好似心神受到了激烈的摇荡。
而云霄却久久不发声,不能抬头,谷雨不明白他在想什么。
许久,她才听见这人道:“诸位爱卿如此求情,朕也不欲追究,只是今日之事,不可再有第二次。”
众氏族齐声谢恩,随后缓缓落座,崔剑也跟着回了席位。
谷雨跟着侍女们起身,膝跪在崔剑身侧,低着头神情瞧不出什么来。
倒不是别的,而是她腿完全麻了,除了上本身仍旧有知觉外,下半截好像不是自己的。
而礼官察言观色,迅速安排下一出,用来填满略微冷场的气氛。
谷雨垂眸扫视一眼,见上来的是,沈泽所在的那个戏班子,心里头微微悬起,眉眼也跟着认真起来。
不知白鹤现在在哪儿躲着,指望他一会儿看清楚沈泽后,能给自己个明示,也好叫她心里头清清楚楚。
待那群人准备妥当,几个角儿跟着先声唱起,悠扬婉转的嗓音悦耳动听,瞬间将许多人带入意境中去。
可谷雨却神情怔忪,眼睛也不眨地,看着中央唱戏的人。
那青衣花旦衣袂翩跹,神态亦是娇俏动人,身段儿媚眼儿皆数一流的。
但唯有一样不对,他不是沈泽。
谢直亦好似有些意外,可恰巧崔剑遥敬了他一杯酒,故而借着敛袖的时机,轻轻瞥了眼谷雨,似乎在说。
好狡猾的人。
她微微抿了抿唇,眉心皱了皱,心想这真是出乎意外。
只不过谷雨怎么也想不明白,檀时野给她看过礼部的名单,上面清清楚楚写着沈泽的名字,怎么临了却不见了人影?
莫非他已然清楚这一切?
正当谷雨暗自思索之际,身前的崔剑突然开口道:“你主子吩咐你跟过来,自己却没有到场?”
谷雨听了这话,瞬间明白了一切。
怪不得自己这般模样,不仅面带胎记,而且还笨手笨脚的,崔剑却始终没有怪罪。
原来他将她当成是沈泽的人了?
也就是说,沈泽的的确确和誉王有瓜葛,他是长安最大那只小鬼的可能性最大。
念及此,谷雨的手心微微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