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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河也在找人之列,他骑着自行车,眼见天黑了,他心急如焚。
要离开这边,必须去镇上坐巴车进城,才能买到火车票。而这里距镇上足有二十几公里,而温知新要避开别人的视线,只能靠步行前往,就算速度快,也要走四五个小时。
更何况现在天已经黑了,他可能会遇见狼。就算没有狼,现在快入冬了,夜间的野外,搞不好会冻死人。
江河是在一条小路上找到温知新的,温知新双手抱着膝盖,蜷缩在路旁,就像他们第一次见面时那样。他不敢走大路,但他对这边不熟悉,而且天又黑,所以迷路了。
江河停在他身前,一条腿支着地保持平衡,用手电照着他:“温知新?”
温知新身体微颤,缓缓抬起了头。
他的脸很苍白,嘴唇呈现着不正常的青白,一看就是冻的,但他表情很平静,一双黑眸就那么静静地看过来。
江河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,他把自行车停好,走到温知新面前,蹲下身和他平视,就那么看着他。
“你要去哪里?”他问。
温知新没有回答,垂下眸子,说:“你要抓我回去吗?”
江河盯着他头顶的发旋,压抑住怒气:“你知不知道,这样很危险。”
温知新不说话,就那么垂着头。
江河咬着牙:“哑巴了?”
温知新的样子像是打算将沉默进行到底,江河深吸了几口气,让自己冷静下来。
“你想回家?”江河问。
温知新卷长的睫羽轻颤了几下。
江河心里有底了,他闭了闭眼,缓缓呼出一口气:“我送你去镇上。”
温知新猛地抬头。
江河看到了他眼中的惊疑不定,心里特别不是滋味儿,又酸又涩,还带着说不清的不舍与不甘。
但留不住的人,终究是留不住的,温知新不适合也不属于这边。
温知新以前的生活太优渥太理想了,到了这边后,即便他能忍受生活上的辛苦,但却远远不能满足他精神上的需求。
他喜欢看书,喜欢读诗,喜欢那个叫雪莱的诗人,但那些都被归为了禁书,所以他只能偷偷地看。
江河还记得,有天他去河边,看到温知新在树下看书,随风飘舞的花叶落在他头上身上,那画面美极了,那么久了他都还记得。
然后江河不小心踢到了石头,温知新被声音惊扰,抬头看到他,手忙脚乱地想藏起书,慌乱得像误入陷阱的无害幼兽。
“我送你去。”江河又重复了一遍,“但现在天黑,路上很危险,我们得先找个地方住一晚,等天快亮的时候我一定送你过去。”
温知新将信将疑,但他现在没有选择,只能跟着江河。
运气不好,他们遇见了狼。
剧组为了逼真,不知从哪搞来几条受过训练捷克狼犬,外表跟狼相差无几,戚嘉澍第一眼看到的时候,还以为真的是狼。
他们惊险地从狼口逃脱,最终找到了一个山洞。
温度越来越低,江河不得已生了火,他靠在岩壁上,点了一根烟,沉默不语地抽着。
这一天的遭遇可谓大起大落,温知新身心俱疲,精神濒临崩溃,眼泪溢满了眼眶。
“你家的事,我听说了。”江河吐了口烟,垂着眼没看他:“想哭就哭吧。”
温知新就连哭也是隐忍的,他紧紧抿着唇,生怕泄漏了一丝脆弱的哭腔,眼泪却大颗大颗地掉下来,肩膀控制不住地颤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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