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十六回关元帅掸师叙旧金碧峰禅师斗变(4/6)
到了明日,一边国师老爷,跟着一个徒孙云谷;一边一个飞钹禅师,跟着一个徒弟尊者。禅师依旧还是那扇雌钹,一变变上一万,满空中啰啰唣唣。国师依旧也是那个钵盂,也一变变上一万,上下翻腾,一个抵敌一个。两下里正闹吵之时,飞钹禅师取出一个朱红漆的药葫芦儿,去了削子,只见葫芦里面一道紫雾冲天,紫雾之中,透出一个天上有、地下无的飞禽来,自歌自舞,就象个百鸟之王的样子。一会儿,满空中有无万的奇禽异鸟,一个个的朝着他飞舞一番,就象个人来朝拜一般的样子,朝了一会,拜了一会,那百鸟之王把个嘴儿挑一挑,那些奇禽异鸟一个鹞子翻身,把老爷的钵盂,一个鸟儿衔了一个,有一万个钵盂,就有一万个鸟儿衔着。衔着之时还不至紧,竟望飞钹禅师而去。那个百鸟之王自由自在,也在转身,也在要去。
国师叫声云谷,问道:“那个鸟王是甚么样子?”云谷道:“倒也眼生,着实生得有些古怪。”国师道:“怎么古怪?”云谷道:“鸡冠燕喙,鱼尾龙胼,鹤颡鸳臆,鸿前麟后。这等一个形状,却不眼生?”国师道:“似此之时原来是一个凤凰。一个凤凰却不是百鸟之王?故此有这些奇禽异鸟前来朝拜。”云谷道:“舜时来仪,文王时鸣于岐山,可就是他么?”国师道:“正是他。凤凰灵鸟,见则天下大安宁。”有诗为证。诗曰:
凤凰集南岳,徘徊孤竹根。
此心存不厌,奋翅腾紫氛。
岂不常辛苦,羞与雀同群。
何时当来仪?要须圣明君。
云谷道:“既是个灵鸟,怎么又挑嘴儿,叫百鸟衔我的钵盂?”国师道:“这又是那僧家撮弄的法术哩!”云谷道:“既是术法衔去了我们钵盂,怎么处他?”国师道:“你去取过向日的凤凰蛋来。”云谷道:“已经用过去了。”国师道;“止用过一个,还有一个在那里,你去取将来。”一会儿,取过蛋来。国师拿在手里,朝着日光儿晃了一晃。只见那个百鸟之王,一个转身,竟自飞进蛋壳儿里面去了。这也是个:天下之父归之,其子焉往?百鸟之王既来投宿,又有那个鸟儿敢往别处飞的?一个鸟儿衔着一个钵盂,都交还了国师老爷。老爷接过来,依旧只是一个紫金钵盂。
却说飞钹禅师看见凤凰之计不行,激得个光头爆跳,双眼血彪,叫声道:“苦也!我岂可就不奈你这个贼秃何么?”一手又取过一个黑漆漆的药葫芦儿来,拿在手里,左念右念,左咒右咒。磕了一会头,捻了一会诀。今番当真是狠哩!拿起葫芦来,把个削子打一磨,早已吐出一道青烟,腾空而起:
浮空覆杂影,合树密花藤。乍如落霞发,颇类巫云横。映光飞百仞,从风散九层。欲持翡翠色,时出鲸鱼灯。
再把个削子抽开来,早已一声响,一阵黑风掀天揭地而起:萧条起关塞,摇扬下蓬瀛。拂林花乱影,响谷鸟分声。披云罗影散,泛水织纹生。劳歌大风曲,威加四海清。
风过处,早已飞出一个异样的大鸟来,约有十丈之长,两翅遮天,九个头,一个身子,人的头,鸟的身子,虎的毛,龙的爪,趁着那些风势儿,一毂碌吊将下来,把老爷的圆帽一爪抓将去了。抓去了老爷的圆帽,老爷顶上露出那一道金光,照天照地。金光里面现出一个佛爷爷,一手钵盂,一手禅杖,辟爪就抢转那个圆帽来。那神鸟也不敢争,只是漫天飞舞,做出那一等凶恶之状。
老爷却叫声云谷,问说道:“今番那神鸟,是个甚么样子?”云谷道:“那个异鸟异样的,大约有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