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十九回一班鬼诉冤取命崔判官秉笔无私(1/6)
第八十九回一班鬼诉冤取命崔判官秉笔无私
诗曰:
圆者被人讥,方者被人忌。不方与不圆,何以成其器?至圆莫如天,至方莫如地。天地之大也,人犹有所议。人或讥我圆,我圆思以智。人或讥我方,我方思以义。醒者彼自醒,醉者彼自醉。宁识阴司中,报应了无异。
却说第七宗是一干柴头鬼,像有头又不见个头,像有手又不见个手,像有脚又不见个脚。凹头突脑,乌蕉巴弓,原来是火里烧过来的,故此叫做柴头鬼。哭哭啼啼,都说道:“我们一干人,是罗斛国谢文彬麾下的番将,共有三五千人。因为谢文彬和南朝争斗,与我们何干?切被南朝五营大都督设下毒计,把我们连人连船尽行烧死。蛟龙厮战,鱼鳖何干?活活的烧死我们这三五百个的性命。情实无辜,告五营大都督填命。”崔判官道:“你只说五营大都督,还是甚么人才好对哩?”柴头鬼说道:“就是唐状元为首。”判官道:“若你们委实无辜,这就该唐状元填命。”
第八宗又是两个小后生。一个驼着个背,口里叫着:“好疼也!也疼也!”一边叫着,一边说道:“我是爪哇国苏刺龙。临阵之时,切被南朝马游击背空处打一锤,打得腰驼背曲,一命归泉。屈死无辜,告马游击填命。”一个连肩带背,拎着半边身子,哭哭啼啼,说道:“我是爪哇国苏刺虎,临阵败走,暗地里马游击一刀,卸下一边身子来。身死无辜,告马游击填命。”
第九宗也是两个后生。一个拎着一付顶阳骨,哭哭啼啼,说道:“我是爪哇国一员副将,名字叫做哈刺婆。临阵之时,切被金都督偷空儿一镋,镋吊了一副顶阳骨。屈死无辜,告金都督填命。”一个背着脊梁骨,哭哭啼啼,说道:“我也是爪哇国一员副将,名字叫做哈刺密。回阵之时,也被金都督背后赶将来,脊梁骨上一镋,镋得一命归泉。身死无辜,告金都督填命。”
第十宗是五百个番兵,站着就是一千人。怎么这等多哩?原来一个人是一刀两段的:上一段,下一段。虽是五百个人,上下两段,却不是一千个?一齐儿哭哭啼啼,都说道:“我们叫做鱼眼军,承总兵官的号令,去到南船之下,切被王元帅设计,满船底下都是飞抓,抓起一个来,一刀两段。屈死无辜,告王元帅填命。”
第十一宗是三千名步卒。一个个都是身首两分,皮开肉绽,怨气腾腾,哭哭啼啼,都说道:“我们都是爪哇国上铜板册的军人,跟随总兵官出阵,大败而归,切被南朝诸将擒获。可怜我们三千个人,都是砍头,都是剥皮,都是剐骨,都是一锅儿煮吃了。有何得罪,遭此极刑?告郑元帅填命。”判官道:“你们原是那一个擒获的,你们还寻那一个,怎么要郑元帅填命?”众人说道:“一锅煮吃之时,都是郑元帅主令,故此要他填命。”
第十二宗是十三个番官。浑身上下,寸丝不挂,连身上的肉都是一条一条儿牵扯着,哭哭啼啼,说道:“我们是爪哇国国王驾下亲随头目,共是十三员。城池失守,与我等何干?切被南朝人拿去,一个人剐了一千刀。平白地遭此锋镝之惨,告郑元帅填命。”
第十三宗是一个老大的番官。也拎着一个头,哭哭啼啼,说道:“我是爪哇国一人总兵官,名字叫咬海干,尽忠报国。切被南朝拿住,砍了头祭海。孤忠无以自见,反遭毒刑,告郑元帅填命。”
第十四宗是一个女人声口,苦无甚么头面。哭哭啼啼,说道:“我是爪哇国一个女将,名字叫做王神姑,舍身为国,切被南朝诸将万马踏为肉泥。跖犬吠尧,吠非其主。遭此极刑,告南朝诸将填命。”判官道:“你那妇人的状不准。”王神姑又哭又说道:“怎么不准?”判官道:“我这簿上注得有你是自家发下大咒,咒神不肯恕饶,以致如此。下去,再查你前身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