穿越当县令 作者:桃花白茶

第855章

中越边境勘界行动。一场徘徊在生死线上的国家行动。

中越两国有着1300多公里长的陆地边界线,中越战争结束后,边境遗留了大量历史问题,包括大规模的雷场和两国需要重新勘定的领土国境线。从90年代起边防部队就在中越边境进行大规模的扫雷,扫除边关贸易通道以及纵深地区的雷障。

此外,只有军方内部知道还包含一项绝密的任务,就是边境勘界。

虽然战争已经结束,但两国潜在的边境危机并没有消除,作为国防的一项重要军事行动,勘界行动需要深入边境纵深,表面上完成勘界立碑,实际上却涉及秘密军事设施建设和国防部署的诸多军事机密。

为防止过程中遭敌破坏,所有参与人员都是隔离参与,在长达一年半的危险任务中,切断了他们和外部的一切联系。

勘界,也意味着这是一场秘密执行的特殊边境扫雷。

边境扫雷,和平年代军人牺牲率最高的行动之一,那些大大小小的雷场,吞噬了多少边防军人年轻的生命。

即使距离那场战争已经这么多年,那里仍然是生命的禁区。 星罗棋布的雷区作为战争的遗物,犹如血盆大口隐藏在平静的土地下,潜伏着嗜血的杀机,吞噬了一张张血气方刚的青春笑脸,定格为一排排黑白静默的照片。

向死而生。

每一次走上雷场,他们拿在手中的是探雷针,留在场外的是遗书。在一线纵深,与死神共舞。

这就是这场行动的本质。

单军的身份和背景,让他知道这项行动的存在。然而,他再也没想到,这项行动中竟会有周海锋,他的消失竟然是去执行这个随时准备送死的任务!

军区的记录上是退伍,周海锋的个人档案会遗失,那根本是一份因为执行秘密任务而被特殊处理的档案,从正常的渠道中消失。

除了直接负责行动的西南军区高级将官首脑,其他各军区都不涉内情,当年单军在本军区也没查到。

“……是谁把你弄去的?”

单军想过各种可能性,却怎么也没把周海锋和这项任务联系到一起,这是跨军区抽调!

执行这项任务意味着什么,单军会不知道吗?就中越边境那些雷场,那是没有相关训练的人能去的吗?每走一步都是把命拎在手里走钢丝,每扫平一寸土地都是在和死神赛跑,更何况这还是秘密任务,意味着即使牺牲在任务中,烈士的名单上也不会出现他们的名字,没有正大光明的追认和勋章,没有公开的英雄事迹,甚至没有人知道为了那条国境线,有人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却只能永远默默无名……

单军全身发冷,涌上惊心动魄的后怕。

如果在这次行动中周海锋发生了任何意外,那他今天就见不到周海锋,永远也见不到了。

“……是谁?谁下的命令?”单军从牙缝里挤出声音,为什么要跨军区调人,这不合常规,还是危险性太大组建遇到阻力,强制性在全军抽调?

“是我自己要去的。”周海锋打断了单军的疑念,他知道单军会有猜疑。

“为什么?那是在玩儿命!!……就因为不想让我找到你?”单军的声音艰涩,“……就因为躲着我?!……”

“不是。”周海锋望着他,深邃的眼中是温情的安抚,亦有沉如磐石的坚定。

“是我自愿参加的。我是一个兵,我不想离开部队。而且……”

周海锋的眼神沉静下来,望着窗外的茫茫群山。

“我想去中越边境看看,那是我哥牺牲的地方。”

单军沉默了。

许久,他伸出手,默默握住了周海锋放在膝头的手。

这一次周海锋没有躲开,他将自己的手叠放在了单军的手上,加重力量握了握,那手上的力量安慰着单军,手心干燥的温暖,带给单军无言的宽慰,包容着无尽的安抚,像熨帖着他的心。

单军收紧了手指,他们的手就那样紧紧叠在一起,所有的语言都苍白无力,只有无声的紧握,在这个哨所……

那一年半是怎么过来的,周海锋只是三言两语带过,对其中的危险只字不提,但单军清楚,那是九死一生。

任务结束后,按照保密规定不能再回到原军区,周海锋被调到了这儿,在这里待了三年多。

从西南到东北,横穿了大半个中国,从炙闷湿热的原始丛林,到千里冰封的雪海孤岛。

原来他一直都在边防,在祖国的边境线上。

跟在周海锋的身后,在阳光的照射里,单军随着周海锋爬上了顶峰的一处观望台。

这里就是执勤点上面的观察哨,一览众山小,眼前层峦叠嶂尽收眼底。哨位前的一处平台上有一个简陋的国旗台,竖立着一根高高的旗杆。这天没起风,单军看着周海锋把国旗挂上去升起来,和他一起在旗台下敬礼。

周海锋告诉单军,山里一年到头都刮风,趁着没风的时候就来升旗,没断过。

周海锋带着他看了站岗值勤的哨位,哨点日志,储备淡水的蓄水池,还有下面的军事通讯设施,履行一个哨兵的职责,向新任的连长尽职汇报这个执勤点的情况。

这是他身为一个军人的职责,单军尊重他的这份职责,了解哨点的情况也是他这个连长应尽的责任。可是亲眼看到了观察哨的简陋,想到周海锋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工作,单军还是忍着心头的煎熬。

回到国旗台前,山里开始起风了,旗杆有些摇晃。周海锋把旗绳紧了紧,固定在旗台上绑得更结实一些。

“这么小的哨点,也要升旗?”单军问。按常规,辅助执勤点因为地方小人员少,没有升国旗的要求。

周海锋看着国旗,对单军说:“我刚来执勤点时,这里有个老班长。山顶经常刮大风,风大起来旗台子都刮断过,但只要能升上去,他就会把旗升起来。”

原先守哨的老班长四十多了,老婆孩子都在老家。周海锋来的时候,他7年没回过家了,孩子9岁了不记得爸爸长什么样,只认识照片不认识真人。

在偏僻的边防哨所,这样的老志愿兵很多。

“刚来的时候,我问过他。他说,升了旗,哨所就有了个根。遇上风雪天,也能给山里巡逻的弟兄们指个路。”

单军抬起头,风和日丽的天气,蓝天碧空如洗,鲜艳的国旗在天空微微飘动,更衬得红色醒目。然而在这一片荒凉的深山里,这面孤零零的旗帜显得是这么突兀。

“后来他复员以后,就剩下你一个了?”

单军猜测着,心里不是滋味。

周海锋默不作声地绑紧了绳,抬头看了看国旗。

“他不在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