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
我猜了一天,我猜你是环环??
哈哈,答错
给鹤老师安排沙发瓜子小零食~
嘿嘿嘿
2 探花
冯绥芸口中所说的这位雍王,名唤梁晨,正是摄政王梁晟一母同胞的亲弟弟。如今皇帝年幼,由摄政王把持朝政,这雍王也是当朝的大司马大将军,如今手握着重兵屯守在雍州,虎视各路诸侯,其地位显赫可想而知。
冯奕辰恼怒地看向自己这位堂妹冯绥芸,恨她把自己揭穿,可他眼神触及她的神色铮铮,终究不敌,仓皇地躲闪开来。
江澄可闻言愣住,眸中不觉含了泪水,“芸妹妹说得可是真的?”
她望向冯奕辰,期待着一个否定的回答,可冯奕辰却始终不做声。江澄可心中凄然,他们多年的少年情谊,究竟算得了什么呢?
其实原先江夫人还在的时候,冯家自然是属意江澄可做自家的儿媳妇的,模样好不说,江家万贯家产,都握在她们孤零零的母女俩手里,但凡江澄可嫁到自己家,大半都是要做她的嫁妆的,那这看着谁不眼馋!如今冯家家资大不如前,两位年纪稍长的儿子仕途又都需要打点,正是缺这么一笔钱的时候。
只是如今这江夫人一病死了,今时不同往日,又何必非要让外甥女嫁给自己儿子,只消她江澄可也静悄悄地死了,再压下消息不叫她那河西的远房叔父知晓,这笔财产岂不是神不知鬼不觉地就到了冯家?
而自己那小儿子,生得是那般富贵可人,就在前几日雍王入京述职的时候,长乐郡主也跟着来了京城,满京名贵的盛宴之上,那小郡主惊鸿一瞥,便就看上了冯奕辰这富丽的外表。雍王疼爱女儿,请了皇帝御笔赐婚。这满朝官宦,有几个不想巴结摄政王和雍王的,这样天大的福气落在冯家,冯老爷和夫人自然是欢喜不已,只是冯奕辰有些左右为难,毕竟自己这位表妹的姿色倾城,远在那个什么郡主之上。
冯奕辰目光躲闪,郡主的显贵家世和万贯财帛,他也确实动了心。
江澄可见他神色,哪里猜不到他的心思呢,心也就凉了一半,冷冷对琼稚道:“送三爷出去。”
“好妹妹,好妹妹。”冯奕辰急得跺脚,连声呼唤,“那郡主虽显赫,可我心里只有你,难不成要我剖开肚子,取出心肺给你看吗?纵使父亲、母亲连同皇上非要我娶她,我也不依,我就是以死相逼,也要娶你进门。”
江澄可脸色一沉,正色道:“圣上御笔赐婚,姨夫、姨妈父母之命,你倒是不必为我做这等不忠不孝的事情。”
“妹妹不必担心,这些事与妹妹无关,全都是我自己的主意。我只求妹妹能信我、等我,不然我活着也当真是毫无意趣了。”冯奕辰精致的面容配上这款款情深,实在使人意乱情迷。
江澄可片刻的犹豫被冯奕辰看在眼里,他知道自己这位妹妹面软心慈,最受不得这番发毒誓的说辞,便更狠了狠心,“我此生定不负妹妹,纵使五雷轰顶,也非妹妹不娶!妹妹且等着便知!”说着便信誓旦旦而去,衣襟摇曳间,那枚莲花香囊若隐若现。
冯绥芸看着他远去的背影,心里只觉得荒谬,“姐姐当真信他吗?”回头却见到江澄可呆呆地坐在那里发愣,方才那香囊,竟勾起许多回忆。
缥缈的回忆宛若游丝一般浮现,她也记不清究竟是哪一年,哪个夏天,冯府花园含翠湖上的莲花开得格外好,她漫步在湖边,湖水潋滟,点点涟漪打散了她在水中的影子。
忽的一束荷花被捧到她面前,冯奕辰他迎着荷风,宛若金童临世,“可儿妹妹,今年的荷花开得这样好,不如采去做香囊。”
江澄可莞尔,接过那捧荷花,“好啊,我也给三哥哥做一个。”
菱荇漾漾,水光澄澄,两个稚嫩清脆的声音在天光云影之下久久徘徊,情愫缱绻,痴心几许。
往事随风散尽,可她心里总还留有那么一点点的期许在。
江澄可期许着竹马的情谊,冯奕辰却只惦记着青梅的姿色。
“圣旨只说赐婚,也不妨碍我纳妾,娶了郡主,让澄可妹妹做小便是。”冯奕辰当真和父亲冯炜、母亲许氏闹开来了。
这话可把他父亲冯炜气得火大,强忍着才没给他心窝子一脚,“你当那长乐郡主是什么人,雍王捧在心尖尖上的宝贝女儿!你娶了她还敢纳妾?惹了她不快便是惹了雍王不快,便是惹了摄政王不快。惹了摄政王不快,我们冯家满门还要不要活了?”
“早知如此,当初便就不该见那郡主!”冯奕辰负气,双手抱在胸前,和父亲对峙。
“逆子啊!逆子!我前日见周家那小子,温顺谦和,在摄政王面前甚是有脸,比你这逆子不知强多少倍!”冯炜想起昨日在摄政王门前遇到的周家长子周晗之,替摄政王办事半岁有余,就早已成了殿下的心腹,又看看自己这不成器的儿子,满口里只知道嚷嚷妻妾之事,怒气不打一处来。
“那周晗之是个什么东西?他除了那一手华而不实的文章哪里比我强了?我最看不上他那副谄媚的嘴脸!我堂堂冯家三公子,绝不会向任何人低头!绝不!”冯奕辰把鼻子翘得老高,扭过头去不瞧他父亲,他自恃傲骨不屈,却从没历经过半点朝堂上的白云苍狗,还带着不染世事的狂放。
冯炜头上青筋暴起,被自己这个不谙人情世故的儿子气得咳嗽起来。
夫人许氏忙上前扶住他咳得打颤的身子,“是辰儿不懂事,老爷不要跟他计较。辰儿是聪明的孩子,且让他自己静静,自然会想明白其中利害。”
冯炜被怒火冲得头痛,摆摆手吩咐小厮将冯奕辰架回了房,“让他想不明白就不要出来了!”说罢拂袖而去,他今晚还要赶着去给摄政王送上尚好的香料。
夜色深沉,京城里灯火璀璨,摄政王府中最是热闹,宾客络绎,殷勤纷至。
“冯世伯,许久未见,还未恭喜三公子喜结良缘。”王府正堂门前,一青衣少年从王府中出来,朝眼前人拱手相贺。
冯炜正提着香料前来,抬头就瞧见这少年身着华袍,却似闲云野鹤,口中客套,眼里却具是文采风流。此人正是令他赞不绝口的周晗之。
“原来是耀德贤侄在此,失敬,失敬。”冯炜见他客气,也略显亲切地以字相称。周家本也是太祖皇帝时开国的功臣,只是不似冯家一般封了爵位,因此不过是一代光辉,转瞬即逝罢了,到了周晗之的父亲,也不过是公车令这等小官。可周晗之却是个争气的,去岁被先皇点了探花,如今又颇得摄政王青睐,冯炜实打实地羡慕人家的好儿子,“贤侄如今替王爷办事当真勤勉,这个时辰了还在王府。”
“嗨,替王爷出力,应该的。”周晗之意气风发地一笑,恭敬地垂首,藏住眼中的阴鸷,“何璋将军镇压扬州叛乱有功,如今新升了扬州刺史一职,近日文书多些,所以忙到了这个时辰。”周晗之低声向冯炜透露朝堂上的动向。
扬州刺史梁充是太祖皇帝的重孙,天潢贵胄之身,就是圣上见了也该称一声叔父的。如今摄政王把持朝政,残暴不仁,导致大梁王朝山河动荡,梁充作为皇家子嗣,自也看不下去,起军便要剿杀摄政王。奈何摄政王手握天下之兵,派了何璋前去平息战乱。何璋一举取胜,而梁充却战死在何璋和他部下手上。于是摄政王便让何璋补了这扬州刺史的缺,又加封了侯爵,以示嘉奖。
冯炜暗自点头,品着周晗之话里的意味,又复问道:“那王爷现下可还方便见客?”
周晗之连连摆手,低声道:“世伯只怕是来得不是时候了,此时王爷正同魏大人、秦将军和储将军一同商议军机要是,世伯还是改日再来吧。”
所谓魏大人,自然指的是当朝丞相魏自玢,而秦将军便是当今的镇国大将军秦效成,他们是摄政王的左膀右臂,一个是百官之首,专帮摄政王想些敛财的点子,一个统帅三军,替摄政王镇压了不少反叛势力,故此,他们二人在朝中的地位可想而知。而那储将军,是摄政王刚刚提拔的征西将军储青山,他资历尚浅,正变着法地要讨摄政王欢心,这三人聚在王府中哪里是讨论什么军机要事,不过是陪摄政王饮酒作乐罢了。
冯炜眼珠子一转,周晗之浅浅几句话,便向他透露了如今的风向。他不由得感激地瞧了周晗之一眼,“经年未见,贤侄果然越发出挑了。”
周晗之见他受用,趁热打铁,“冯世伯,你我许久未见,难免生疏,小侄今晚已在醉仙楼订了一桌席面,还请世伯赏脸一叙。”
冯炜瞅着时辰,倒还尚早,又见周晗之替摄政王办事,势头正盛,想必他知道的内情定然不少。既然今日自己无缘与摄政王一见,与他聊聊也不失为一桩好事,于是欣然应允。
大梁朝的达官显贵们,一向最喜夜间做席面,暮宴朝欢,其乐无穷。醉仙楼作为京城里数一数二的酒楼,一到了晚上,生意格外得好。周晗之早早定下了最里间的厢房,帘帐落下,甚是幽密,将冯炜让至上座。
几个娇俏女子捧上佳肴数十,美酒琼浆,二人饮酒一轮,周晗之说起储青山极尽谄媚的趣事,和四方将军里其余三位对他的不忿,又说起丞相魏自玢和御史大夫韩蔚隐于和气之下的较量,朝堂风云尽在谈笑之间。
冯家空有爵位,却没有朝中重臣,冯炜只恨自己三个儿子都不如周晗之顶用,只能赔笑听着,细细记在脑中,等自己的小儿子当真尚了郡主,在这些暗流涌动间,可千万不能跟错了方向。
周晗之说得乏了,又为冯炜斟满一杯,笑道:“家父几年仕途不济,也不曾和祖上世交走动,实在是可惜。如今周家名微,也唯有冯世伯抬爱,愿意亲近。”
冯炜见他说得低微,忙谦逊道:“哪里,哪里,耀德贤侄才高八斗,可比我那三个犬子强多了,光耀周家门楣,指日可待啊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