季大人跑马两个时辰，就为了给小姐带城外的热乎点心。

季大人用梧桐木雕了一个书筒，托人带给小姐。

季大人以小姐名字作藏头诗，遣人在城内散布。

“看季家少爷这样子，对小姐也是一片真心，若非谢瑶瑶那事，倒也不失为好夫婿。”

连兰草都有些动容，可苏清月只由衷反感。

这一世她根本不认识季裴衍。

可他却表现得比前世更执拗，更……诡异。

有几次他看见自己，上来搭话时，那炙热的眼神简直令人作呕。

“月儿，我送的东西你收到了吗？”

“你我素未谋面，季大人请自重。”

她的语气冷漠，季裴衍却一阵狂喜，仿佛听到她的声音就是一种胜利。

“无妨，今后常来往就熟了，后日的季春灯会，月……苏小姐可有空闲？”

苏清月一阵毛骨悚然。

“我已有约。”

这时候无约也要有约。

她上了马车就把帘子重重拉上，已打定主意近日非必要不出门。

天天看到这张脸实在影响心情。

奈何家里那两位铁了心要为自己相看一位如意郎君。

躲过了一地鸡毛的春猎日，却逃不过眼前的灯会。

后日晚转眼便到，夜色漆黑，街道上却恍如白昼。

“小女子蒲柳之姿，当不得公子青眼。”

轻巧地拒绝了第十二位高门子弟，苏清月容忍地叹了口气。

她丢下人群溜到河边，铁了心给自己找点清净。

看准最朴素的那艘画舫，苏清月轻轻招手。

“敢问船家，包船两个时辰，约莫多少银两？”

“我付了六两。”

苏清月和一身蓑衣斗笠的沈翊面面相觑。

“将军在此有何贵干？”

沈翊瞥了一眼街上游人无数，语气略带烦躁。

“吵。”

苏清月深以为然，并塞给沈翊三两碎银。

画舫宽敞，在船家吆喝声中，两个人默契地坐了对角。

入耳只有水声和浅浅的嘈杂，苏清月一颗心总算静下来。

她见远处河面斑斓，不禁好奇地探出身子。

原是浅粉的荷花灯跟着画舫顺流而下。

水光荡漾，星星点点，煞是可爱。

忽然听到身后有动静，苏清月一回头，发现沈翊坐得近了许多。

他满脸警惕，眉毛拧成一团。

“无事，你看，我会泅水。”

意思是大胆看，掉下去了也能给你捞起来。

她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探了大半个身子出船。

明明只见了两回，苏清月却把大家闺秀的仪态忘个干净。

她笑得前仰后合，沈翊扬起眉毛看她笑，似乎在咀嚼这笑容背后的因果。

良久，他似乎咀嚼出来了。

“你也想祈福？”

说着，从船舱里摸出一匣子精致的荷花灯。

◇ 第十八章

“苏小姐求什么？”

沈翊将点燃的荷花灯递到苏清月手里。

动作轻柔而拘束，连她的手指都不曾碰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