销金帐

8、第 8 章(2/4)

载,又令她如此忧心,心中何尝不疚?

“母亲所言,儿子省得了。”他轻抚大夫人瘦削的肩背,低声说。少年时,他曾在母亲病床前立誓,要代死去的四哥,好生孝顺母亲。可事实上,他连“顺”都做不到,如何尽孝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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阳光洒满庭院,照在梧桐稀疏的枝叶上。

秋日已尽,寒冬初至,空气薄凉。难得休沐在家,难得有白日里来庭院里赏景的时候。薛晟负手绕过荒芜的荷塘,立在桥上望着枯败的荷叶沉默。

雁歌立在他身后,屏住呼吸未敢打扰。不远处传来人声,雁歌回过头,却不见半只影子。

片刻,侧边太湖石旁晃出一截青色泛白的衣袖。雁歌翘首望去,见一少女涨红了脸,对着那石后之人怒斥。

“再有一回,我定要禀明五爷跟五奶奶!”

声音又急又抖,像受伤了还亮着利齿的小兽。

薛晟寻声望去,见那少女抱着被扯破了半边的袖子,满面恼意,红着眼睛道:“我不怕说与你知,我已有心上的人了!”

这话说完,她便拾起地上躺着的那只篮筐,疾步朝桥上奔了来。

待距离近了,她方发觉桥上有人。

杏眼迷蒙着水雾,明显是哭过的样子。紧抿的唇在发现对面立着的人是他时,面色立时变得惨白。

似是挣扎许久,她一言不发地折身返回原路,片刻消失在窄道尽头。

雁歌跟上两步,喃喃念她的名字,“是顾倾……”

薛晟步下石桥,漫步至方才她藏身的石后,那个纠缠她的人已逃了。地上散落着从篮筐里洒出来的甜点,染着粉红尖尖的玫瑰酪,被摔得软烂成一团。

雁歌拾起一方绣帕,下意识拿给薛晟瞧,“是顾倾姑娘掉的。”隐约嗅见帕子上一点浅淡的香气,待细嗅时,却又察觉不到了。

雪白一方帕子,边角小小绣着两个字,——“出尘”。

字迹秀美。

这二字,倒也衬得上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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屋中死寂一般沉默。

晌午半夏哭着从屋中奔出来,侍婢们再无人敢进去惊扰林氏。

眼看午食的时间到了,忍冬正发愁如何摆饭,余光瞥见顾倾提着篮筐从外进来,她忙招手,“顾倾,奶奶还在发火,才搡了半夏好几下,脸上都留了印子,这会儿眼见要用午饭,总不能饿着奶奶……”

这两年顾倾从粗使提到贴身婢女的过程,他们是一路瞧在眼里的。顾倾话不多,未开口便是温柔明媚的笑,性子好,没脾气,人又分外耐心勤快,愿意帮人承担那些粗活重活,也从来不邀功,因此她得了林氏青眼,也很少招底下人妒忌。

顾倾温和地笑了笑,抬手把篮筐放在回廊窗下。忍冬见她袖子破了一块,不由道:“你这是怎么了?”

“不小心摔了一跤。里头的点心吃不得了,原是特地买回来给大伙儿尝尝的。”说完,踮脚望了望屋里,“奶奶没吃饭?稍等我一会儿,我换了衣裳就摆饭去。”

她肯出头替大伙儿去扛林氏的怒气,忍冬等都大为松了口气。

片刻顾倾从后罩房进来,身上换了件颜色发白的旧比甲,瞧款式像是三四年前做的,如今婢女们都不肯穿这种不打眼的宽身衣裳了,年轻姑娘哪个不爱漂亮,忍冬他们不懂为何顾倾从来不穿奶奶新赏下来的鲜亮服色。

不过此刻不是纠结这种小事的时候,顾倾从忍冬手里接过托盘,脚步轻快地进了屋。

“奶奶,该吃饭了。您这两日身上不好,得好好饮食,按时服药才行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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