凭阑记

2、第一回(下)(2/4)

天逃学惹事,差点儿没把我给气死!我寻思着,难道这陆家祖坟埋的不合适,没有出个秀才的风水?”

叶妈失笑道:“看老太太这话说的。”陆母也笑了。

叶妈说:“您老人家有恁两个好儿子,还不知足哩。大少爷虽然不读书,现下生意做的这个样儿,挣一份实在家业,不是比读书还好?二哥虽不爱读书,习得好一身拳脚枪棒,比西院权哥儿也好多着呢。”

陆母道:“你还说呢,整天舞枪弄棒的,从小到大,他闯了多少祸?人家权哥儿,好歹参加了乡试,虽是没中,岁数还小,以后再学,也能拾起来的。”

叶妈才要接话,陆母见陆玄兄弟俩来了,就对她说:“你去前边看看,他们收拾的怎样了,准备做饭吧。”叶妈答应去了。

陆玄看见母亲穿着家常布衫子,背上背着一顶斗笠,鬓上已有几丝白发,心里不是滋味。快走几步到娘身边,伸手去拉豆角秧,一边说道:

“娘,要我说,还是多寻两个人使唤,这些事,不该让您操劳了,家里又不是没银钱。您看西院我婶,多少个丫头婆子,什么都不用做。”

他娘笑道:“人多有多的麻烦,人少有少的清净。这院子里,总共能有多少活儿?来了人,又不知底细,万一来个淘气的,还怕生事。”

陆玄道:“就是来了,娘看着不顺眼,打发去也罢了,也不值什么。”

陆母停下来看看眼前物事:“差不多了,就这样吧,”对儿子说:“我知道你怕我累着,就这点活儿,累什么!我是干习惯了,又不是心疼钱。活动活动筋骨,你要让我整天坐在那里等人伺候,就该生病了。”

支使陆青:“你把这都收拾了,靠墙搁着去。”陆青答应一声,走去收拾豆角架,到娘身后,跟哥哥努嘴儿使眼色。

陆玄不理他,陪着娘走到地边儿,在小杌子上坐下。跟娘说,过几天要去江宁办货,想把陆青带上:“小二也这么大了,不能总把他拘在家里,男子汉,也该出去见见世面了。”

陆母想了想:“出去好说,在家也没他什么事儿,我就怕他在外头不听你管教,惹出事来,帮不上忙,反倒给你添乱。”

陆玄挪了挪杌子,坐的离娘更近些,说:“娘,我是想,文权现在成了家,就快有孩子了,上个月,叔父还让他去看铺子,以后两边恐怕还是要分家的。让二弟跟我出去,慢慢学着做事,不管怎样,将来是我一个帮手。”

陆母稍稍怔了一下,问:“你叔父说要分家了?”陆玄忙笑道:“没,是我自己猜想的,叔父没说,只怕是有这个意思呢。”陆母听了这话,望着小儿子,沉吟不语。

陆家早年住在县城东十五里的张家营子村。老辈兄弟两个,哥哥名叫陆廷章,弟弟便是陆廷玺。廷玺年轻的时候就去汴京谋事做,只留下廷章在村里,娶妻刘氏。

刘氏生了三子一女,第二个儿子胎里不足,生下来没留住。第三个是女儿,三岁上出痘疹,透发不出,夭折了。只剩下长子陆玄和小儿子陆青。陆玄自幼聪慧,七岁时在村学开蒙,陆青生下来就体格结实,活泼可爱。

就这样,一家四口守着祖上留下的几亩田产度日,陆廷章夫妇都是勤俭之人,日子过的虽不宽裕,倒也从容。

岂料天有不测风云。陆玄十二岁时,陆青才只五岁,陆廷章着了伤寒一病不起,刘氏四处延医诊治,人参附子的吃了不少,总不见效,两三个月功夫,呜呼去了。其后发丧送葬,再加上之前请医买药,欠下了不少债务。陆家本是年吃年用的,并无积蓄,刘氏就和大儿子商议,把田产都卖了。买家和佃户欺他孤儿寡母,两头蒙骗,田也没卖上价钱,各项花费了清之后,只剩的两手空空。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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