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允中笑应道:“爹说的是,我都记住了。只是,我今日跟悟因师父谈过一场,不但没觉着空,反倒觉得,这人世间的人和事,比从前更真更切,更好了似的。”
蒋毅笑道:“哦?那你说说看,怎么个更好法儿?”允中想了想:“这…我也说不清楚,就是觉得,觉得心里欢喜。”蒋铭笑道:“这个我们都看得出来,你现在就好像吃了蜜糖,欢喜两个字都在脸上写着哩。”说的都笑了。
又提到遇见武继明的事。蒋铭奇道:“他陪他令堂听经去了?那可是要有耐心烦儿,这不像是武继明做的事了。”
蒋毅在旁听着,忽问道:“前时在人家做客,我怎么听说,那武继明如今不学好,专一流连花酒,往那本司三院里去,风流博浪,挥金如土。可是真的么?”
蒋铭笑道:“也没有传说那么样儿,他就是爱玩些,好个热闹罢了。”
蒋毅“嗯”了一声,道:“他们武家也是诗书门第,武通判治家有法,想也不至如此不堪,可见传言可畏。只是,年轻人太爱玩了,荒废时日,总是不好。你们也该时常劝着些,才是朋友之道。还有,你俩要仔细,不能跟着他一块胡闹!”
兄弟俩齐声应喏了。蒋铭陪笑道:“我们也劝过他的。只是这劝人的话,只好‘忠告而善道之,不可则止’。要说一起玩,就是有时见个面,吃顿饭。胡闹的事,我们俩怎么敢呢!”蒋毅点头,又教导些劝学的话,不提。
光阴荏苒,不觉就到了年末。这一日,蒋毅和蒋铭、蒋钰三人在书房坐的,蒋钰说起后日回泉盛老宅,往祖茔上祭,另外去虞先生住处,给他带些年货和日用物品。
蒋毅道:“年前就你去吧,铭儿他俩就不去了。你见了先生说,过了春节我带他俩一起下去,到时去看他。”
蒋铭想起来:“那我得遣人,快去告诉继明一声,前时他也说要去看先生呢!我和三弟不去,想必他也不去了,说不定要捎带礼物,就让人跟着大哥一道去罢。”
蒋钰笑道:“你说武继明么?他哪还顾得上这些!他最近在家闭关呢!打量过了年,也未必能放出来。不信你就去找找,管保见不着人。”
蒋铭惊讶道:“他出什么事了?前时还好好的,怎么忽然出不来了?”蒋钰道:“我也是那天同大尹府刘管家吃茶,听他说的。”当下告诉一番原委。
原来武继明自恋上王芸儿,每月雪花银子包着她,不叫她接别人。这些天一门心思讨好老娘,常常待在家里,就把芸儿放空了。王芸儿自然乐得闲着,那鸨儿妈怎肯的?事有凑巧,恰有江宁府佥事的儿子,原在外县老家读书的,近日过来了。一脚踏入金陵繁华之地,高兴的不了,四处寻欢作乐,也撞到王家院儿里来。
那天正赶上王春儿不在家,别处供唱去了。鸨子就叫芸儿陪他吃茶唱曲儿,这浪子就把芸儿看上了,拿出二十两银子,连着歇了三天。鸨子看到钱,眼睛里放光,哪有放过的道理,乐得两头进账,就把武继明搁在脑后去了。
话说武继明身旁,也有几个帮闲抹嘴儿的,平日蹭吃蹭喝惯了。因继明最近学好,他们就没进项了。其中就有人去奉承那佥事官的儿子,给鸨子牵线搭桥。得了好处,又不分与别个,那没得着好处的,自然气不过:“凭什么你油水独吞,不分我,我就要坏你的事!”
如此这般,这天当街遇见武继明,死拖活拽,一力撺掇他到院儿里作耍。鸨儿妈妈措手不及,只得扯谎说芸儿不在屋,给亲戚贺寿去了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