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陆青扭头看李瑞霖,见他正瞅着地面出神,神情怪怪的。想起从昨天午后他就闷着头,一副神不守舍的样子,和他讲话也是少有回言,不像以前那么有说有笑了。陆青还以为他因为看施亮战死了心里不快活,就没多问。
却说李瑞霖听孙沔唤他,一时回过神来:“大人,我……”想说什么没说出来。
孙沔道:“你有什么心事么,这里没外人,不妨说来听听。”
李瑞霖抬眼看了看孙沔,又看看陆青,低头想了片刻,咬了咬嘴唇,起身叉手拜道:“大人,瑞霖有罪,有件大事隐瞒了大人!”
孙沔道:“什么事你且说,我不怪你。”李瑞霖道:“那个李悃,李存忠,其实是…”顿了顿,接着道:“其实他是瑞霖的嫡亲叔父。”
陆青听见不由吃了一惊,脑子里电光一闪,这才想起自己初到牢城营时,因杀了郑三被关在狱中,曾建去找李瑞霖讨主意,瑞霖建议逃走,让他去寿州投奔的人就叫李悃,没想到就是李存忠。
孙沔道:“我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,是昨日才知道的么?”
瑞霖道:“禀告大人,我这个叔父,其实我对他所知也有限,只知他这两年在寿州军中,其余全不知情。昨天见面我也吃了一惊。只是当时……属下顾虑的多了,没敢与大人说。”
孙沔蹙眉道:“你们以前没在一起过活吧?我记得你跟我说,你是父亲的朋友寄养在人家家里养大成人的。”
李瑞霖道:“是。瑞霖出生不久就没了父亲。听说我父亲原是军中人,那些年各处战乱,在闽地阵亡了。父亲死后,他的朋友把我送给当地一户富庶人家寄养,瑞霖才得长大成人。七年前,李悃找到了我,其中曲折不细说了,见面相认,我才知道还有他这个叔父。那时李悃还在禁军里任职,过了没多久,他就把婶娘和弟弟接到我这里来了,和我一起过活,他却走了,也不告诉我行踪,更不许我找他。”
“后来,就在两年前,叔父忽然又来了,嘱咐我,今后任是谁问也不要提起我和他的关系,只当没他这个人便罢。除非生死攸关的事,可以去寿州军中找他……说来恐怕大人不信,我连他还叫李存忠,这俩字是他的别名还是表字,也不知道。”
说毕从怀里拿出一块玉牌来,双手递给孙沔:“大人请看,这是叔父当年给我的,说紧急时找他,可叫来人用此牌作信物。只是,如今既已发生了这样的事,这个牌恐怕也没用了。”
孙沔接过玉牌仔细看了看:“这块玉牌应是门阀之物,你可知它来历么?”
瑞霖摇头:“不知,叔父只说是家传的,叫我好生拿着不得失落。”
孙沔看着玉牌沉吟片时,递还给李瑞霖。问:“昨儿晌午在路上,你应该追上李悃了吧,他都跟你说什么了?”
李瑞霖:“昨天我追上去,和他打了个照面,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。他把我引到远处,说,如今我和他各为其主,从此断绝干系,让我只当没他这个叔父,日后回去也不许我跟婶娘和兄弟说起他,他也只当自己没有老婆儿子,没有侄儿。往后他和我战前相见,就是仇人厮杀,下手无情……”
越说心里越难过,不觉把头低了,喉咙里吞咽了一下。
孙沔点了点头:“我就说呢,那时就见你脸色不对……除了这些,他还说什么了?”
瑞霖犹豫片刻,抬头道:“还说,这次起事是他毕生的心愿。从前不告诉我是为了保护我,让我别把和他的关系告诉大人,否则大人从此再也不会信任瑞霖了。所以瑞霖心里忐忑,一直没敢说,请大人宽恕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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