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0-40(5/48)
思忖片刻,末了,却仍是搁下手中朱笔,从江氏处接过那信函细看起来。
果然,信上不过寥寥数行字,内容……却实在荒唐得如痴人妄语。
若非魏弃那手字是他昔日亲手所教:笔力刚劲,力透纸背;字迹舒展,鸿惊鹤飞。他几乎怀疑这又是谁想的下作招数,要闹得阖宫上下满城风雨。
魏峥扔下那信,霍地拍案而起。
盛着莲子羹的白玉碗被他撞倒,摔在地上,四分五裂。
江氏见状,也再顾不得许多,立刻跪下、垂泪为魏弃“进言”道:“陛下、陛下息怒!”
“陛下莫要怪责阿毗,他独居朝华宫多年,身边无人,难免受那宫女蛊惑。说来……也怪臣妾,那日一时心软,竟将此狼子野心的贱婢指与阿毗为妾,原想着给他身边添个人……没成想,那贱婢竟敢肖想正妻之位,可怜阿毗年幼,又哪里禁得枕边风的唆使……”
魏峥背手对她,许久无言。
唯有手指攥紧又松开,反复数次。终于,他扭头,厉声向殿外道:“安尚全何在!”
方才皇后入殿时,已将四下宫人屏退。
安尚全乃魏峥身边心腹,却始终候在内室门外,闻言,立刻躬身上前。
魏峥面上阴郁之色不减,看向跪在自己面前、鬓边已生华发的老太监,又望了一眼仍旧跪地不起、不住拭泪的皇后江氏。
许久,拂袖道:“速去朝华宫,把九皇子、还有他宫中那女子一并带来。”
谢沉沉跟着魏弃,一路被那“安公公”领到御书房时,整个人都还是蒙的。
她从前觉得,能入上京,对她这么一个小门小户的商贾之女而言,已属大开眼界;
后来阴差阳错入了皇宫,又时常安慰自己,能见到皇子皇妃、甚至与其朝夕相对,若是有朝一日出宫,也够她吹一辈子了——
可尽管如此。
安慰归安慰,她也万没奢望过,自己有朝一日、竟能得天子召见。只可惜,她能获此“殊荣”的原因,却实在不是什么好事。
沉沉一时悲上心头。不由地,又看向自己一步之遥的面前、魏弃如旧伶仃消瘦的背影,心想,见过之后,明日自己的脑袋还能不能顶在脖子上招摇,恐怕都没个定数。
毕竟,皇帝陛下可不是魏弃。
魏弃杀人,至少还需要动心起念、亲自下手;
而身为天子,想要一个人的命,动动嘴皮子、便足够那人死无全尸了。
思及此,眼见得离御书房越来越近,她忍不住脚下一软——险些便要当着众人的面摔个狗啃泥,魏弃身形微顿,却如背后长了眼睛般,堪堪伸手一扶。
她借了他手腕的力,终于勉强站稳。
未及道谢,却先下意识地看向几步开外、循声回头的老太监。
安尚全果然眉头紧蹙,欲要叱问。
定睛一看,瞧清楚魏弃动作,却眼珠儿一转。
随即压低声音、和颜悦色道:“连着几日夜里落雨,地上不免湿滑,”安尚全微微一笑,“姑娘脚下当心些。”
一炷香过后,御书房中。
这一次,包括安尚全在内的数名宫人皆退至殿外。
沉沉随魏弃一同跪下、俯身行礼,过后许久,却都没听见殿中有丝毫异动。
耳边,除了烛火燃烧的细微“噼啪”声,便只剩自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