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仿佛她在当着她的面给老虎拔毛似的。
沉沉却只觉一头雾水,心说魏骁虽是个怪人,可几次接触下来——至少明面上装的那些样子,倒也没有那么可怕。起码没有魏弃“可怕”。
怎么这一个一个的,包括领他来的袁公公,都是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?
她不懂,也不好问,只能百无聊赖地等着魏骁说话。
可真等到魏骁低声开口,道明来意后,一脸不可置信、下巴落地的却变成了她。
“什、什么意思?”甚至忍不住结结巴巴地追问了一句。
而魏骁闻言,竟也真的颇有耐心地重复了一遍他方才的话。
“我不日便将启程前往辽西,”他说,“路上途径江都城,因此,特地来问问你,有没有什么需要我……帮你转交家人的物什。”
沉沉竟不知自己该先震惊于最后前往辽西的会是魏骁,还是震惊于,对方竟然这般好心,在军机大事之外,还能考虑到途径江都城这等“小事”。
可……魏弃已经帮她联络了顾叔。
她的家书,还有那些添置的布匹首饰,都早托商队送出去了呀?
一时间,她心下又是疑惑,又是莫名的愧疚。
想来想去,竟不知该说什么,只能呆站着沉默了半天——
但,无论如何。
她想。
原来魏骁身上,到底还有几分昔日卫三郎的影子。
父兄为救他而丧命……他,到底还是念了几分他们的恩情的。
光是这一点,已足够她消解几分对他的偏见——
沉沉的手摸在门环上。
脑海中,如走马灯般回忆起从八岁到如今,关于他的种种回忆。
陪自己逛灯市、放风筝的三郎哥哥,教自己认字、画画的三郎哥哥,和阿兄勾肩搭背“哥俩好”的……三郎哥哥。
面不改色将魏弃推落入水的魏骁,毫不犹豫准备牺牲堂姐为自己铺路的魏骁,沉默的、古怪的、浑身肃杀的魏骁。
她有一瞬想要打开眼前的宫门,当面同他道一声谢,告诉他,她的兄长尚在人世,她已然不再怪他,也没有从前那般……恨他。
可,那一刻,心里却好似多出个模糊的声音,不停不停地说着:“不要开门。”
【不要打开这扇门。】
【就像……那样。】
【不要打开这扇门,就像他也从来没有为你……打开那只盒子那样。】
盒……子?
沉沉的心口忽然不受控制地往下一坠。
寒意从脚底一路窜到头顶,她的手臂上泛起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。
盯着眼前漆红的朱门,却仿佛透过这扇门。
她看到一个,本该如高山般伟岸,在她眼中,却如泥泞般污浊的身影。
【不要……靠近我。】
【不要用你的手碰我。】
而她心中那个声音仍在不停地说着。
【我好痛苦……】
【为什么不愿意,让我回家?】
【我想回家,让我回家吧,求求你,我不想再呆在这里——求求你——】
她的声音那样细弱而年轻,可已满是绝望的死气。
一门之隔。
“……有么?” <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