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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……魏炁?!”塔娜看清来者是谁,不由脸色大变,“怎、怎么是你?”
魏炁却不答,独手指轻抚过她眼眉。
许久,方才温声道:“原来你穿上嫁衣,是这番模样。”
“你又逃出来了?你怎么逃出……”
“是被‘放’出来的。”
魏炁话音淡淡:“只是没想到,被放出来,便能见到外头这样一场‘热闹’。”
“热闹?”
不知怎的,塔娜忽的低头看了眼身上嫁衣,说不上缘由的一阵发虚。
眼角余光忽瞄见魏炁凑近,忙又厉声道:“别、别过来!我告诉你,我、我其实是……”
“其实是什么?”
魏炁仿佛没有注意到她脸上一晃而过的窘色,抬手解了她身上麻绳,随即自顾自退到桌旁。
就、就这样?
塔娜深感他今日格外好说话,顿时如蒙大赦,也跟着连滚带爬下了床。
结果,脚才刚落地,迈出去第一步、便踢到个软物,吓得她又一屁股坐回床边,定睛一看方才发现,是倒在地上、早已人事不省的阿伊。
“人没死。”
仿佛猜出她要问什么,魏炁忽而悠悠道。
塔娜闻言,沉默一瞬,终是径直从女人身上跨了过去,走到窗边,撕下那早已摇摇欲坠的“囍”字。
“喀拉——”她推开窗。
然而,尽管已做好十足心理准备。
开窗的一瞬,她仍是被屋外那满地尸首的惨状惊得脸色煞白,想也不想便回过头去,直勾勾望向魏炁。
男人手中把玩着本该盛合卺酒的玉瓢,神情若有所思。
生来国色姝丽、犹胜女子三分的面庞,因着颈上那狭长密结、如百足虫般可怖伤疤,烛光辉映下,竟也漫出几分说不上的诡异狠绝之意。
“是你动的手?”塔娜轻声问。
两方相争,也许各有损伤,但绝不至于死得不剩一个活口。
魏炁闻言抬头,对上她写满迟疑审度的双眸,却忽的笑起:“过来。”
“你杀了他们?”
“如今绿洲城里,断壁残垣随处可见,被活活烧死的人数不胜数——”
“你上次逃出水牢,明明可以不惊动任何人。”
“是,但我的意思是,留给你我的时间已然不多。”魏炁说。
四目相对。
他的眼底一片澄明,无波无澜,塔娜却只觉胆寒,忽想起阿史那金所说、每天更新四年老群白日梦团队整理,扣群爻二勿一死衣斯爻二“英恪与魏人勾结”——而如今,魏炁这样的重犯,亦能堂而皇之地出入王府。是谁把他放了出来?
看外头那不留一个活口的做派……他杀的,究竟是来送亲的突厥人,还是王府侍卫?
又或者,不分好坏,凡见皆杀?
塔娜心中一凉,没有依他之言靠近,反而退后半步,以背抵窗。
若非身上嫁衣实在太过厚重,她甚至想翻窗就跑:与其面对眼前这么一个来意不明、喜怒难辨的杀神,她宁可跑出去,至少在绿洲城里,无论是辽西人抑或突厥人,都不会向她动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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