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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雁芙听说这茬,立时吓得心都快跳出腔子来了。面上却绷着不敢露,手拿藤条,在门帘上抽得砰砰响。
“胡闹!都吵什么!没见过倒仓的?还稀罕上了?”
徒弟们不敢再吱声。灰溜溜收拾起来,赶紧加了劲地练功,生怕赶在师傅的火气上,又触了别的霉头。
王雁芙全然没心思教训徒弟们,一边扯着胡琴师傅,另一边扯着阿光到门口站定,叫他试着唱上一嗓子。
阿光看这阵仗,心里透亮:“今儿算是过不去了。伸头缩头,都是一刀,只能试试。”
决心下定,难免还是紧张。皱着眉,一脸的局促,张了几次嘴,期期艾艾地就是跟不上调。
王雁芙急得眼圈都热了:“你个没用的!唱啊!”
阿光也急了,把心一横,等着胡琴拉了段过门儿,一开口就先唱了句自己最熟的:
“苏三离了洪洞县……”
胡琴声没等下一句,就止住了。
不是这个味儿。
王雁芙绷着脸,吩咐:“胡琴的调门再低点。”
“哎。”胡琴师傅见多了倒仓的小戏伶,也算有些经验。应了一声,又试了试音,再起调拉出一遍过门儿。
琴要跟上嘴,师傅要听音。两双眼睛,直勾勾盯着阿光一个。饶是他上台这么久了,戏也学会了十几出,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趴在脸前等他开口的。
他觉得不能行,索性把心一横,把眼闭上了。
胡琴师傅看他神情,手里又重复了一段,专门就为等他开口。王雁芙在一边,击掌打拍子,模拟着锣鼓点儿。
眼看阿光闭着眼,眉毛展开了,两手像在戏台上戴着金鱼枷似的,往胸口一抬。
俩人心里都有一句:“莫不是成了?”
再看阿光匀着劲儿,吸了长长一口气,启开双唇,把起解的开头那段顺顺当当唱了一遍。
唱到第三句上,他眼睛就睁开了。
一看王雁芙和胡琴师傅都面有喜色,他心里彻底不慌了。缓缓吐息唱着戏词,同时抻量着自己如今的调门,神态之间没有从前那么楚楚可怜,倒显得沉静雍容了些,还真像个大小伙子了。
唱完这段,他才恢复成那个忐忑的小徒弟,拿水汪汪的眼睛望着师傅:“师傅,这样式儿的,成吗?”
王雁芙压不下心里那股子痛快劲儿,嘴角忍不住地往上翘:“再试几段。”
胡琴师傅就用方才那调门,拉了几段常见的皮、黄原板。阿光也不怯了,开口的同时,也适应着自己如今的不一样处。
又试了几段慢板,依然是板眼分明。
再试了流水,快板,用气也通顺畅快。
这时候,在场几位才能确信,别人闻之色变的鬼门关,就被阿光这么不知不觉,轻轻松松地闯过去了。
倒仓期里,阿光为免多开口,着重练的是刀马。
这是王雁芙最擅长的。知道徒弟有盼头,她有了十足的底气,阿光自己也有了底气。
于是,一个呕心沥血地教,一个如饥似渴地学。
成年男子演出旦角,倒是比女子有点优厚条件。只因他不用模拟男子的声音,带着天生的明朗嗓音,唱出来显得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