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妫易派来盯着嬴禄的暗哨,此刻见主力军果然往西去了,把红隼腿上的信筒绑好,将隼放飞,随后转身上马,也往西边朔州方向赶去。
此刻的朔州城,还在浓夜中沉睡,城东一间客栈里,这日来了几位风尘仆仆的客人,装扮也奇,有道士模样的,也有侠客模样的,皆戴着面纱,十分神秘。
但在边城开客栈,什么奇装异服的人都有,掌柜的也看得多了,今日见这一行人出手阔绰,也不多事,便未多加打听,毕竟有时候知道的太多,可不是什么好事。
这时客栈外,正好有个打更的路过,敲着梆子从前东边大路来,转过客栈侧边的十字路口,声音又渐渐远了,听梆子数,是正交四更。
这客栈里所有的房间都熄了灯,只有二楼最西边那间,透出一点微弱的烛火来。
姬婴正坐在桌边,在烛火下仔细地看着一张羊皮地图,这是以燕北七州为中心的山川河流走向图,是她花了几年时间,分别遣人到燕北实地丈量绘制拼装而来。
她一手在图上沿着路匀速慢慢移动,一手掐指计算时日,眉间微蹙,在她看来,时间还是有些紧凑的。
就这样钻研了一夜,直到日头初升,她这间房门轻轻响了三声,两短一长,她走过去将门锁放下,打开门,见妫易闪身走了进来。
妫易也没多寒暄,伸手递给她一张身贴:“这张是公主的,我找人验过了,没有问题。”
姬婴接过来一看,是一张中原民众人手一张的身贴,上面记录着姓名、籍贯和身高体貌,左上角还有一张小小的简笔画,勾勒出一个眉清目秀的女子,她点点头:“好,我们天亮就出发。”
其实她行囊中还带有一张道士度碟,是她进朔州城时用的,但过中原国境入关的话,出家人还要被单独盘查记录一番,她不想平添麻烦,所以让妫易也给她弄了一张平民身贴。
清早时分,这间客栈刚刚打开门,还尚未有客人下来吃早饭,掌柜的刚想再打个盹,就见昨日投宿的一行人,匆匆从楼上走了下来,掌柜的忙坐起身来,给她们办完了交割,看着她们轻快地出了门。
姬婴这日没再梳道士头,而是照着路上看到的女子模样,编了一条粗辫子盘在脑后,身上穿着一件素布直裰,看上去倒真像个小镇姑娘。
她牵着马走在妫易身后,两侧是妫易的亲兵,一左一右将她护在中间,她一面走一面打量着朔州城的街道,此刻天刚大亮,路上行人不多,只有些做买卖的,背着竹篓,从城门那边走来,想是城外进来卖菜的农家人。
朔州城几经战火,城墙有些斑驳,但好在城内民众看上去生活还算安定,她看着四周的行人和房屋,想着无论如何,绝不能让这座城再受磋磨,只是她贪心些,她想要的,并不只是让燕北民众不再受战火而已。
这一行人出了朔州城后,纷纷翻身上马,向南一路疾驰而去,大约两个时辰后,来到了如今的中原边城:晋阳。
姬婴骑在马上,看着这晋阳城,不禁回想起九年前,自己从这里离开,去往柔然和亲时的景象,先时她还总觉得时光漫长,此刻再回到这城门口,竟也感受到了岁月飞逝。
当年姬婴在晋阳停留时住的那座镜台园,此刻也并未空闲,近日才住进了一位贵jsg客,正是她此来晋阳准备拜访的人:姒皇后的胞弟,河西节度使加开府仪同三司——姒丰。
姒丰掌管河西军政,平时都在凉州,只是每隔三年他都会进京述职,停留三个月,然后再启程回凉州,这次也是他刚刚在洛阳述职完毕,走到晋阳准备在此停留十日,然后转道西行。
他的行踪一向都是保密的,停留在晋阳的消息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