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姬云却摇了摇头:“要看表面的话,二哥的确有嫌,但我担心,背后的人要的就是宗室之间彼此猜忌,那些官场名利客便又可以趁机钻空子了。”
“你的担忧不无道理,若果真是二哥做的,这样明显岂不是引火烧身。”
姬云又愤愤说道:“前些年的党争媎媎没有瞧见,我至今难以忘怀,也就是那几年,父皇降低地方男官政绩考课标准,又将许多男官调入京中,弄得朝堂之上乌烟瘴气,要我看,男人多的地方是非多,个个都是冲着名利来的,哪怕自己就是从山沟里走出来的,也不见他们把民生放在眼中,只是好拉帮结派,党同伐异。”
姬婴看了她片刻,只淡淡说道:“上不得台面的东西,就是一时上去了,也总要掉下来的。”
她两个又闲聊了几句,每样小菜都尝了几口,又喝了几盏旧年的桂花酿,这时有执事人来禀说魏王府上有车来接了。
她们这时才恍然惊觉险些误了坊间下钥的时辰,于是姬云忙吩咐人将榻桌撤去,匆匆送了姬婴出园,只说等过两日案子有些进展了,再来请她一起督办。
第二日,姬婴坐在书房里想了一整天,这件案子牵连上太子的线索和歌谣,都是在燕北府衙官员调动前夕发生的,若说还是因为党争,那总得要推出个替死鬼来才是,如此看来,应该这三两日便会有些进展。
果然就在她从姬云府上回来的第三日,正月十五宫中花灯节的前一日,刑部联合大理寺宣告此案有了重大进展,无头案中的六具尸体头颅已全部在城外找到,一直没能核实身份的那个副将家仆,在头颅寻回来时发现果然不是本人。
经过副将身边亲兵指认,那具尸体是原本应随嬴禄上路流放的家仆,而据那些亲兵透露,副将的家仆原本是个退军的老兵,从前在军中曾干过细作,后来因一只眼睛受了伤,这才离开了军队,一直跟在那副将身边。
就在这时,忽然从黔中道传来急报,流放岭南路上的嬴禄在驿站遭到刺杀,在缠斗中也伤了刺客一条腿,被前来调查无头案的执金吾迅速扣押,但嬴禄因伤势过重没能救回,所以执金吾在记录完当时情况后,正准备押着那刺客赶回京城。
刑部收到这个消息,根据急报中的描述,那刺jsg客正是个独眼,想来就是那副将的家仆了,京中的执金吾又按照急报中那刺客的口供,找到了藏匿箱笼的宅子,果然搜查出了嬴禄流放前悄悄派人送给那副将的箱子,内中除了些未被抄检到的金银珠宝,还有几封书信。
书信内容却不是什么密谋,而是嬴禄同那副将和兵部侍卿,怒骂姒丰及太子党等人的言语,以及说梁王姬星没用之类大倒苦水的抱怨,还有要他们设法搭救等语。
案情进展到这里,基本上可以判断为是一场同党内讧,而那几句构陷太子的线索和谣传,也被执金吾查出,是嬴禄几个退军留在京中的亲兵干的。
如今各处口供卷宗已全部由刑部复核完毕,交与大理寺封存,等待从黔中道押疑犯回来的执金吾进京,再做最后的三堂会审。
姬婴和姬云同写了一份奏疏呈上,虽然还没有完全结案,但整个案件的前因后果都已梳理明白,平白受牵连的太子姬月,和险些被疑的梁王姬星,也都洗脱了冤屈。
宫中知道此事,亦深感欣慰,圣人下口谕嘉奖了执金吾和刑部,只说大过年的辛苦他们连日追凶,也慰问了大理寺,称结案之后一并有赏。
姬婴这日坐在从长乐公主府回园的车里,低头回想着这件案子,只觉得后面进展得有些过于顺利,但因此案涉及到臣下污蔑太子,各方都想赶紧查清结案,纵有几处不合理的细节,也都被强行找补了上去。 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