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姬婴与姚灼的关系,朝中甚少有人知道,其余几位老臣见她所说也是实情,对此都没表示异议。
待诸事议定,诏书也都由禀笔宫官起草完毕,这时却出现了一个难题,谁同宫官一起前去永寿殿宣旨,收走姒太后的凤玺?
这样大事,还该要有个大臣做宣谕使,总不能让延兴帝亲自去,众臣一听又沉默了,半晌后,姬婴再次出列禀道:“臣愿代圣上前往宣旨。”
延兴帝本也这样打算,只是方才在想如何开口,见她自己提出来,松了口气:“好,那就由魏王午后同宫官一起,去永寿殿宣旨。”
姬婴再行一礼:“臣遵旨。”
等众人退出两仪殿时,已是将近晌午了,姬婴出宫坐车回园,只简单垫了几块点心,歪在东屋榻上歇了歇,估摸着姒太后大约申时才能见她,遂等到时辰差不多了,才又更衣登车进宫。
先时围在永寿殿外的宿卫,此刻已经全部撤走了,整个宫殿内一片静悄悄的。
这时节正值暮春,姒羌从原来居住的椒房殿搬到这里,也有大半年了。这边殿外的花园,比从前椒房殿还要大些,园中树木花草正开得茂盛,走进永寿门便见一片鸟语花香。
姬婴带着两个宣旨宫官走到殿前,正有个太后身边的宫官站在殿门口等候她们,见她走到近前,屈身行了个礼:“殿下,太后在东配殿等你了。”
姬婴点点头,带着那两个宫人缓缓走了进去,转过正殿,又走过一条长长的回廊,才来到东配殿,这里又有两位宫官在此接引,绕过两道屏风,才来到姒太后起坐的屋中。
此刻姒羌正站在窗边,给几盆绿植修剪枝叶,她身上穿着一件凤穿牡丹百花春袍,动作悠闲,神色从容,仿佛前些天宫外的动荡,与她毫无关系。
姬婴见到她,还像从前一样,行了个大礼:“臣婴叩见太后娘娘万安。”
“你来啦,起来吧,坐下说话。”
“多谢太后,臣带了旨意来,不敢就坐。”
“哦?”姒羌放下花枝剪,悠悠走到上首软椅上坐了,“皇帝有何旨意?”
因姬星是儿皇,他的旨意,姒太后是不会站着接的,此刻她能在上首端坐接旨,都已经是很给面子了,于是姬婴身后的宫官抬手展开圣旨,缓缓念了一遍。
无外乎一些冠冕堂皇的话,说姒丰突然起兵谋反,伤了皇帝的心,更伤太后的心,他不愿为此事与太后母子隔心,但为平息众怒,也为太后圣体着想,暂且收走太后凤玺保管,请太后安心颐养天年,朝政之事仍归还给政事堂决议施行云云。
姒羌在这上阳宫里,也做了小半辈子的主人,如今换了个皇帝,又有前几个月摄政的基础在,她的耳目较从前做皇后时相比,只多不少。
今天上午两仪殿众臣商议完,不上一刻钟,每个人说了什么,最后结论是什么,就都一句不落地传到了她的耳中。
所以她也知道上午在两仪殿里,只有姬婴一个人不同意因姒丰谋反向太后追责,到后面违拗不过众人,才勉强在草诏上签了字,所以此刻见是她来传旨,也没给她什么厉色。
她听完旨意,低头沉吟半晌,缓缓点了点头:“皇帝也不小了,所谓辅政,不过是帮着他渡过权柄交接这段日子,如今新政已颁布完,我这辅政,去了也无碍。至于姒丰所为,也实在出乎我意料,究竟不知他为何突然起兵,我这两日怎么也想不明白。不怪皇帝动怒,我也生气,但咱们皇帝是位仁孝之君,还顾念与我多年母子情义,没叫我老妇临到晚年无处安身,我更不能叫他在此事上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