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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半初却一把推开了他:“错了……错了……”
“什么?什么错了?”
“他不是冲着阮柒,是冲着李无疏……”
“什么?!”
李半初扶着车框,深深俯垂着头:“司!徒!衍!”
但是他做不到。
他至多可以操纵一阵风,吹拂大黄狸那身蓬松的猫毛。
三才观正对的这条街人声鼎沸,清早小吃摊生意兴隆,炊烟缭绕。
老槐树对面说书的刚讲完一回书,底下听众又叫嚣着再来一段儿。呼声最高的是“井红娘浑撮阴阳聘,判官剑月下惹红尘”。
这出讲的是李无疏和阮柒的一段旧事。
再不多时,阮柒可就要出摊了!
如今物是人非,若叫他听到这段书,会作何感想?
李无疏脸色一沉,眼角眉梢透出剑一般的凛冽。
说书的感觉背后一阵汹涌的寒意,不禁打了个哆嗦:“井红娘这种精怪乃是那些书生意淫杜撰而来,甚是无趣!不若在下给诸位讲段参阳仙君洛水应战八宗高手的事迹?”
李无疏应战八宗高手这段人人都听过百八十遍了。
台下顿时一片嘘声。
看来比起这个,大家还是更喜欢听李无疏和他道侣的感情史。
阮柒逢初一和十五便到三才观门口出摊。
步虚判官,衍天一脉传人,无相宫宫主,参阳仙君遗留人世的道侣,身份何等尊贵,竟然纡尊降贵在街口摆摊算命。
每回出摊,都有不少人慕名而来,队伍能排出半里开外。
任你是天潢贵胄或是仙道名士,也得挤在找牛的老农和算姻缘的光棍中间老老实实排队。
今日是十五,队伍早已排了老长,仍不见阮道长人影。
李无疏没边没形躺在檐脊上,听到下边骚动,才往下一看。
竟是两个少年在队伍最前面发生争执。
“庄澜,你就让我这一次吧!上回那只鲤鱼精的功德我可都让给你了!”
被称作庄澜的少年冷眉冷眼,无动于衷:“真敢夸口,凌原。人是我救的,本就是我的功德。阮仙师只收一个徒弟,说什么都不会让给你的。”
原来这就是阮柒那两个未过门的徒弟!
李无疏饶有兴味地打量着两人。
两位都是眉清目秀,长发在脑后简简单单高竖起来,十分俊挺。叫凌原的少年一身张扬耀眼的白衣,而庄澜穿的则是黑色,显得气质深沉。
两人各自配有一剑,装扮略微眼熟,虽然二人气质迥异,身上却有着同一个人的影子。
至于是像谁,李无疏无论如何也联想不起。
他朝下观察了好一会儿,没瞧出这俩人哪个身负血海深仇,哪个身怀天灵根——对了,“天灵根”这种东西乃是凡间写书人臆想杜撰的,道门从未如此划分资质。
阮柒点头,他听得出来。
“宫主!凌原朝李少侠刺过去了!他身法好快!”
“李半初身法更快!他闪过去了!他把凌原的剑格开……不是!他把凌原的剑送回了剑鞘!”
无须铜板讲解,阮柒听得出来。
剑风凛冽,院中两道剑花闪过,宛如莲生并蒂,花开两朵。
凌原手中本也是一柄好剑,此时却似不听主人的话,反倒顺李无疏的意,被覆水剑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