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再往高山深处走,留下的帐篷就变得很少,他们还见着过一个被野兽撕烂的,里面的东西都被拖曳出来,食物、衣物散落一地。
邬有期只匆匆瞥了一眼,并不十分感兴趣。
反是他怀里的小家伙探头探脑,倒抽了好几口凉气,像是在为这些无辜惨死的人唏嘘。
邬有期在心底哼了一声,料想师尊又是同情心泛滥,他甚至愤愤地瞪了眼西面的高空:
当初西佛界没有收得他师尊为徒,还真是可惜了。
这样好关心天下苍生的,不是小菩萨是什么。
实际上,卿乙多看那两眼,并不是因为心疼死在山中的无辜百姓,而是他瞧见了那散落物件中的一件蓝染亮布制成的百鸟服。
蓝染这种料子由来已久,但大多是西南百姓擅长,其中蓝染亮布的工艺最为讲究:
要在染料中加入牛血和捣碎的百种树汁,这样染出来的蓝色就会比一般的鲜亮持久。
而百鸟服,就是用蓝染亮布、斜纹格满铺百鸟的衣衫,多用在苗疆或蜀地的巫医身上。
苗疆去昆仑山数万里,即便霜严宗出的事是大事,普通百姓要得知这个消息也需要三五天的时间。
那来到昆仑山的西南苗民,必定不是因为极北海面上的闇涌,而是有些其他的原因。
卿乙多看那两眼,只是在暗自祈祷,希望——苗疆并没出事,不是闇涌,只是巧合。
而且,青霜山就在西南方。
若是两地巧合地先后出现闇涌,卿乙毫不怀疑,修真界那群人会以为是封印出现了问题,然后又:
将所有的事情都推脱给邬有期,说他是魔星降世,说他又一次给整个锦州大陆带来了灾厄。
想到这儿,卿乙拧起眉,想偷偷看一眼小徒弟,结果仰头就和邬有期审视的眼光撞上。
卿乙:“……”
邬有期倒不疑有他,眨眨眼,“饿了?”
直到两湳讽个被灵力烘烤过的胡饼落到了手里,卿乙抱着饼子、耳根微红:
完了呀。
小徒弟肯定要认定他是饿死鬼托生了。
他愤愤撕下来一口饼子,干巴巴地与自己置气:真是的,怎么好意思,什么事都用吃的做借口!
邬有期看着他跟胡饼置气,还以为是饼子太硬了,凭那口小牙咬不动,所以好笑地递上温过的水囊:
——里面盛了大娘家自己酿的奶酒,酸酸甜甜的,虽然叫酒,但喝多了也不醉人。
“唔……嗯?”抬头看他的人,嘴角还挂着饼碎碎,一脸迷茫。
“喝点儿,”邬有期用指腹蹭掉那点渣,“别噎着,西域的烤馕、胡饼是有些干的。”
卿乙:“……”
行,这下,他算是坐实了贪吃之名。
抱着水囊咕咚咚喝了两口,他是真感觉有些撑,揉揉真的往外凸出来一块的小肚子,卿乙将剩下的半块饼包起来、收收好。
邬有期看着他动作,忍不住翘了翘嘴角:
他从不知道,他那位高高在上、瞧着冷冷清清的师尊,原来会有这么多灵活、生动的表情。
就这样,两人在昆仑山上行了一段时间,终于绕过了第一座雪峰,确定下面的百姓瞧不见了,邬有期才带着顾清倚跳下牦牛。
他解开了牦牛的缰绳,拍拍牦牛的屁股,“回去找你的小主人吧——”
牦牛披着它黑白棕三色的厚长绒毛,在原地围着他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