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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知道了,继续盯着便是。”他按了按眉心,过了半晌蓦地抬眼看着牙斯,
“除此之外……福宁殿!福宁殿那边要多加人手看顾,殿前司的人之外,叫几个咱们自己人暗中守着,别叫沈弱流发现,但凡进殿的都要一一排查,什么时辰见了什么人,逗留多久,每日都要详细告诉我,不能有一丝疏忽!”
从得知那个小崽的存在以来,霍洄霄没有一日是睡好觉的。
每每夜半惊醒,浑身冷汗,做的都是不同的噩梦。
……梦见那个小崽被沈弱流抱在怀里,瘦弱的猫似的,浑身是血,四肢垂落毫无生气,不会笑也不会哭,还未睁眼就已经离开了人世。
沈弱流抱着死去的孩子,冷冷地看着自己。
或是梦见那个小崽被绪王抱在怀里,站在御座之上,目光空洞,提线木偶似的,四周是无尽的漆黑……之后,沈青霁邪笑,人脸化作一条巨蛇的脸,一口吞掉他们的孩子。
噩梦尽是与小崽相关的,霍洄霄觉得不祥,惊醒之时恨不得打自己两巴掌。
霍洄霄起初并不知道孩子月份,不知道究竟是哪一回有的,却在细细琢磨之下,回想起沈弱流孕症出现的时节……怕是秋猎那夜有的。
孩子已有五六月了,再过四五个月就会落地。
而他,毫不知情。
甚至在出入郢都之时对沈弱流那样百般刁难,磋磨。
他的妻儿,就在他眼前的妻儿,却被自己那样对待。
霍洄下恨死自己了!
他这个阿耶做得很不称职,沈弱流不愿叫孩子认他全在情理之中。
为了噩梦不会成为现实,他必须在孩子月份更大,瞒不住之前将沈青霁处理掉!
不管这条毒蛇究竟盘算着什么,有他在一日,沈弱流与孩子便危险一日……霍洄霄现下不敢面对沈弱流,更忙得脱不开身,便叫人守着福宁殿,时时禀报。
……牙斯倒也习惯了公子对圣上看得那般要紧,只道:“是,属下知道了。”
眼下审出证据,抓了绪王才是最要紧的,话又牵回到案子上来。
霍洄霄从案上拿了几份口供翻看,“卢襄与聂小琪还是死不松口?”
提起这个牙斯便满面痛苦,眉毛皱得似核桃,
“这二位瞧着瘦不拉几经不住事,却是什么刑罚都用尽了,嘴还硬得跟王八壳似的,死活不松口,属下与几位大人也十分头疼。”
此案涉及朝中十几位大臣,公子为保不出差池,便将人都拿进了殿前司衙门搁在自己眼皮子底下,人抓进来有十日,牙斯连着刑部,大理寺各位堂官审了有十日,大半人稍微恐吓一般便全吐露的干净。
呈堂证供,白纸黑字却只是一些沈青霁贪污受贿,私结党羽不痛不痒的小罪而已,并不能叫他跌落深渊。
重要的是卢襄。
可这人虽年近花甲,瞧着老迈无用,却在诸多刑罚面前紧咬牙关,丝毫不为所动,连半个字都未曾说过。
牙斯是真拿他没辙了。
霍洄霄将几份口供看过,签章署名,放回案上,闻言浅眸微眯,
“聂小琪不必再审,沈青霁不会太信任他,直接扭送刑部便是!至于卢襄……”他冷笑了声,
“至多明日,沈七押送姚云江入京,我倒要看看,他与姚云江谁的嘴更硬些,狗咬狗的戏码,看着倒也有趣!”
“是。”牙斯将案上几份口供拿了,送去大理寺。
霍洄霄兀自坐着,后脖颈靠着椅背,抬手盖住双眼…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