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未料赵姝起身上前一步,纤弱脊背拦在门首。
与她比起来,田震形貌过于胖硕,简直似只未褪毛的野兽。他不知宫内秘辛,眼里只瞧见好好一个金尊玉贵的和善公子,合该长身体的少年人,入质咸阳不过一年,跟个豆苗菜似的,个子不涨反缩。
到底是赵王后怂恿废立改换,他心里知道,同跟前这小子实则该是兵戎相见的,不过是欺她真性情又糊涂,然这一哭时,他老脸挂不住,粗眉复又不耐皱起,一场戏险些演不完备。
好在赵姝及时抹泪,她今日来是有正事的,当下缓和气息严肃道:“山中流民堪战者确实不过二三万,但东西二路前日异动,秦人探子估量至少有七八万之众。”
这比送去赵军的邸报多了一倍不止,田震心里大骂,还要深思挽留之际,赵姝自觉多言无意,转身离开前,忽面色艰难地上去踮脚,竭力用最小的声音耳语:“此乱一平,周军一走,秦人就会发难。田大伯伯,你千万莫托大。”
临别赠言,彻底打消了田震最后一丝顾虑。
秦人是要拥公子殊入邯郸作傀儡,这一点众人皆有猜测,不须得赵姝来提醒。他借过往述怀,所要确定的,也只是这一仗,他的敌人究竟是何人。
前有秦公子翼擅攻周土被秦王褫爵外放,听人说那位公子翼一到封地就丢了性命,想来有周人这么多兵力掣肘,王孙疾也不敢去步他王叔公子翼的后尘。
退一万步,若是此役真个有诈,就绝不会从殊儿那没脑子的嘴里说出来了。
印证了心中所想后的田震也没再去追人,他兀自一人坐下继续吃喝,吃着吃着,以为是姬樵与嬴无疾二人争辩还个止息,不免觉着厌烦寥落,他独自一个坐着不知在想些什么,面容沉下去显出苍老。
“来啊,去瞧瞧那两个吵吵完了没,有个活的没啊!”待副将田塍阔步进来后,他上前一揽
对方肩背,提壶痛饮一大口,朗声笑了笑老态又尽消了:“还是同你痛快,老子缩手缩脚地陪那娘么兮兮的臭小子十来年,真是没劲透了。”
会面的地方是一处坡地,由周赵二国军士在外头围了,远近依规格扎了三所营帐,半人高的紫色山花开满山坡,事先叫人用刀斧圻出了几条野径。
倘过满坡山花,赵姝出奇顺利地见到了正要去赴宴的姬樵。
“女儿家,以后不可喝得这么醉。”姬樵回过头,语出惊人:“父王都与我说了。”
迎着姬樵神色复杂的打量,赵姝眉睫几变,他两个到底是嫡亲的甥舅,这等女扮男装的秘辛局外人听了,不过当一场逸闻杂谈,而思及已逝的赵国先王后,姬樵再见这甥女,确是唏嘘不已。
时间紧迫,他不好久待,遂收回打量直接切入正题:“你特意过来,倒也不用我周折再去察探了。”
赵姝会意,紧接着就将这些日子探查到的秦军布防兵力一一如实告知,她虽不通兵法,可多年走南闯北地游历,地势布防总还看得懂。
“如此说来,九原郡当真遭难,只是秦人并非调了二十万兵离去,而是还余下八万人。”姬樵意态闲闲,凤眸里却暗流涌动。
他没有再多言什么,想明白后话头一转:“今日田氏带的人也多,殊儿,你还得再忍耐两日。”
因众人眼里,这三方势力皆是去平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