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匆匆转去内室,少刻回来,手里拿了一个玉牌,递给曾建,郑重道:“你把这个拿给二哥,叫他千万收好了。出了牢城,一路往寿州走,我有个叔父现在寿州守备军中做副将,名叫李悃。二哥到寿州去找他,拿这个做信物,叔父一见此牌,必定收留。”
曾建大喜,接过牌来,拿在灯下观瞧,只见那玉牌紫红色,一面镌着个“李”字,另一面雕着一个虎头的纹样,睁目切齿,凛厉生威。便道:“事不宜迟,我得赶快回去,怕天亮就来不及了。”
李教头道:“你莫慌!且听我说。现在都这会儿了,等你回去,怕是天都快亮了,怎来得及?况且半夜你进牢里,不叫人生疑么?万一走不成,再走就难了。依我说,要走也等明天。这两日正赶京中巡按使在此,明天杨都监一早就要去州衙,会同大尹,先去巡视河道,落后给大巡置酒送行,我也随同伺候,按往常的惯例,总要晚间才得回来。到时见机,我再想法子拖延些时刻,都监回来得迟,就只好后天分派去牢城提人。你回去可从容行事,明天白天收拾东西,跟二哥说好了,到晚天黑,再助他逃走不迟……”
如此这般,两人计议定了。曾建方告辞回了牢城营。
次日早上来到牢里,送早饭与陆青同吃。设法支开牢子,跟他详细说了昨夜见过李瑞霖的事,如此如此,说教头也是主张逃走。陆青起先还是不愿走,后听说“家有高堂尚在,怎不知求生”一句,触动了心怀,低下头默然不语。
曾建劝道:“蝼蚁尚且贪生,何况是人?你犯的又不是谋反大罪,家里纵受连累,大不了陪着吃些追比,费些银子罢了。知道你还活着,心里也宽慰,总比死了让他们难过的强。李大哥说了,只要躲过这一时,他就有办法出脱你,他的为人,不是随口说说的。”
把玉牌拿出来,给陆青贴身放好:“教头说了,今日他在那边拖延住,不使人来提二哥,咱们夜晚逃出去,天大地大,哪里不能活人?强似在这牢城营里憋屈受气!”
陆青默然半晌,说道:“难得你与李大哥这份情意,要是我还不走,就辜负了你们的好意。”
又道:“我走以后,你怎么跟管营相公交代?追究起来,岂不是连累了你?”
曾建一笑:“我早都想好了,今番我跟二哥一起走,哪里连累去!舅父是这里老人了,顶多吃几句申饬,不会有甚大妨碍。”
陆青道:“这怎么行?我这一走就是逃犯,用不了两天,就得发四方缉捕文书,到处捉拿。你跟我走了,也得隐姓埋名,东躲西藏,往后日子怎么过,一世前程岂不都误了?”
曾建笑道:“过得一天算一天,什么日子不是人过的?这牢城营能好到哪儿去,我留恋它作甚!今后我就跟着二哥了,记得不,我说过给二哥执鞭坠镫的话,可不是随口胡说,我还盼望你发达了,到时提携我哩。”
陆青苦笑道:“你看我脑门上刺的这字,写的就是个‘贼配军’,哪里看出发达的模样儿!”
曾建正色道:“话可不能这么说,我听说,当年大周太祖皇帝绰号‘郭雀儿’,你可知为什么?”陆青道:“为什么?”曾建:“不就因为他也卑贱过,脖子上刺了一只雀儿么!都是一样的人,谁知将来怎样!”
陆青微笑不语,少顷断然道:“既如此,多谢哥哥。小弟将来,不论如何,发达不发达,都忘不了哥哥今朝情义!”
曾建见他答应了,欢喜道:“好!你我兄弟义气,生死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