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原本睡得好好的,又被萧殷突然的一声“阿姊”惊动,没搞明白前因后果,便傻乎乎站起身来。
众人探头往里看,这才看清了萧殷嘴里念的那位大姐姐,原是个清秀可人——亦瘦弱矮小的“豆芽菜”姑娘。
顿时,前脚落在地上的信心,又尽数捡了起来。
“你家阿姊瞧着可还不到成婚的年纪呢,怕不是你着急家中阿姊的婚事,胡乱编排的罢?”
“怎么你念书,还要家中阿姊来伴读?”
“回头我也要来陪我家阿巧。”
萧殷被说得涨红了脸,解释了半天、也解释不出个所以然来。
眼神一转,却见魏弃手里拎了戒尺,径直走到一脸茫然的谢沉沉跟前去。
姑娘们见状,围在学堂门口哄笑:“你家阿姊被你扰了好梦,这下要挨手板了。”
可话音未落。
耳听得戒尺声一次次落下,声音清脆。
学堂里那些小书生们,自不敢大张旗鼓地回头看、恐受波及,他们这些围在门口的、却视角“明朗”,看得一清二楚:
那戒尺分明一下都没落在小姑娘手心,反而全都打在那魏夫子借以摊平她蜷缩手掌的左手手腕上。
打完了,少年面不改色地将红肿的手腕藏入袖中。一回头,目光又正对上在学堂门口傻站着的萧殷——以及后头那群瞪大了眼、却仍难掩羞赧娇艳的城中少女。
萧殷正事不干,被罚了五下手板。
而那群少女家中送来读书的弟妹也免不了罚,来一次,便罚一次手板。
有性子刚烈的姑娘看不过眼,上前去“伸冤”:“凭什么你方才打她,”素手芊芊,指向最后头一脸懵的谢沉沉,“打她的时候,便装模作样,最后只打自己。打我家阿巧的时候,便真的上手了?”
魏弃眼眸微垂,望向面前少女。
“你这夫子做得这、这般偏心,”四目相对,少女却登时结巴起来,吞了口口水,方再鼓起勇气道,“我哪里放心把阿巧送来念书?你——”
结果后头那些怨愤的话还未说出来。
“我妻贪睡,碍着你的事了?”魏弃忽淡淡问道。
四下一片哗然。
“你、你妻……”
“她虽贪睡,坏了学堂规矩,却未妨碍余人念书,我代她受过,”魏弃道,“可你们日日围拥于学堂门前,名为送学,用意何在,不必我说,想必诸位心知肚明。今日只是小惩大诫——日后再来,索性便把家中子弟一并领走。”
“……”
“不送。”
这学堂,终归不是他的学堂,学生,亦不是他的学生。
话落,四下皆静。
姑娘们听得心虚,一时哑然无言。
众人不知为何,竟似都被那少年冷冽如冰的声色唬住,没人敢出来打圆场。
末了,唯有那“豆芽菜”一跃而起,提起裙摆一路奔来,又挡在那“魏夫子”与暴脾气姑娘之间。
豆芽菜——不对,谢沉沉,冲一众姑娘们笑出双亲和的月牙眼:“莫要气恼,各位消消气……阿九也消消气。”
她说:“来学堂上学,本就是为了读书明理,坏了规矩是我不对,更不该让阿九替我受罚。”
语毕,便拿过魏弃手里那把戒尺,眼也不眨地往手心挥了五下。掌心立刻便红肿起来。
“如今可公平了?”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