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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坐在上面,默默听着这半年来,草原所发生的变故,如今巫矢部落国已占据了除他这座汗国外,所有的柔然土地, 并正式更名为金帐汗国。
草原的新主人木合黎汗, 在这半年间,同一众将领大臣们, 重新划分了各地牧场, 并制定了全新的草原律法。
许多旧日里享够特权的牧场男主人, 不满女人做了草原霸主,多地都曾有些小的起义, 但无一例外都被迅速镇压斩首。
新可汗恩威并施,到如今已把个草原整治得服服帖帖。
这处西南汗国虽没有被归入金帐汗国的管辖范围,但这段时间也受了草原新律法不小的影响,在阿勒颜被关禁闭这段时间,许多城池府衙也由远在燕北的昭文公主下令撤换了班底,遵照新的草原规则改起来了。
那总长小心翼翼地说着,两只眼不住地朝上瞟着阿勒颜的表情,却见他只是神情淡漠,并没有愤怒之色。
他听完摆了摆手,说自己还有些乏累,叫那总长先退下去了。
等总长走后,他又叫来才从别院被释放的亲信,那人在他被送回科布多的路上,一直负责看守子棺,可汗庭当初发生的事也知道一些,只是后来一到科布多便被带到了别院,阿勒颜未曾来得及问他许多。
此刻他看着那人,心中的问题多如乱麻,良久后,他才开口问道:“吾女何在?”
“被公主带回中原了。”
“图台雅呢?”
“也被公主带走了。”
头又开始疼了起来,他抬手揉了揉太阳穴:“知道了,你先去罢。”
等那人去后,他在堂上默然坐了许久,随后起身走出屋来,在庭院里缓缓踱着步,细细思量这日听说的事。
他见所到各处与从前一般无二,所有执事随从也都是旧人,就连他的许多书籍珍玩,也都原封不动地摆在各处。
整个王府俨然被时光调转回他即位可汗之前,他本来就只是这封地的一个汗王而已,可汗庭的那几年,仿佛只是她送给他的一场梦。
他一直走到南边院落,发现这里却与从前不同。
这边原本是察苏的院子,如今庭中建起了一座洁白的灵塔,后面则是一个规制极高的坟冢,最前面石碑上用两种文字写着:“察苏公主墓”。
这墓就建在庭院外草地上,这时节正值夏初,此刻有许多小巧的白色蝴蝶,围着石碑四周的花圃上下翻飞。
他见了这墓心中一阵绞痛,站了片刻,才走到祭拜台前,缓缓坐了下来,朝着察苏的墓碑深深低下头,良久不语。
这一年的夏季,热得格外早些,不知从哪里来的一股和暖地气,几乎是一夜之间,将大地由南至北迅速熥热,虫鸣蝉叫响彻不绝。
迎接昭文公主回朝的仪仗队伍,这日停驻在偃师郡外,昭文公主带随行人宿歇在郡守官邸中,入夜后渐渐起了风,不似前两日路上那样闷热,姬婴这夜一上榻,就倒头睡了。
这里距离京都洛阳已经很近了,她能闻到空气中弥漫着只属于京畿地区的味道,枕着这阔别已久的气息,她似乎在梦中回到了幼时的鹤栖观中。
鹤栖观所在的青腰山,盛产香蕈,时常有农妇来此采摘,在山里被蛇咬或跌跤受伤的人不少,所以总有人来到jsg观中求医,不过专门远道而来的,却不多见。
那日匆匆上山的一个异服女子,身后带着个执事人,后面还背着个男孩,一进山门便有息尘带息念亲自迎了出来,随后很快引她们进了道观,将那昏迷的少年安置在了一个小偏院里。
只是那女子一上山便病倒了,等她醒来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