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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今日,大庭广众之下,我被殿下言语中伤,心里十分难过。”晏琳琅扯了下唇角,笑得有几分惨兮兮,“您身份尊贵,没有胆大的丫鬟婆子敢议论殿下。我不同,乡野长大,在晏家也还没我这样小小庶女的立足之地,如何能管得住悠悠众口。”
晏琳琅落寞地低眉。
她看似没心没肺的样子,可微微垂头,半张白净的脸隐进暗处的模样,又有些惹人心疼。
晏琳琅是女孩子,脸皮薄,心思也纤敏。
和他扯上干系,她便让碎嘴的闲人摧毁了。
《论语》有言:己所不欲,勿施于人。
殷无渡知道被人暗地里议论、讥讽的滋味。
韶秀的小郎渡指尖微动,浓密的雪睫轻轻眨了下,烛光照出他长睫的影子,犹如振翅的蝴蝶。
他似是从不曾说过这句话,第一次开口,略微青涩。
殷无渡说:“对不起。”
晏琳琅被他脱口而出的话震到失语。
为何不可一世的皇子会对她低头?他不该一直高高在上,面对她喋喋不休的问罪,气急败坏丢出几百两白银了事,抑或反唇相讥么?
殷无渡忽然做了一次好人,倒教晏琳琅怪不习惯的。
啊,这样可不行。
晏琳琅为难地说:“我的名声回不来了,道歉有用么?”
此言一出,殷无渡霎时间抬眸。
他那一双清丽的凤眼里满是错愕,唯恐晏琳琅真的昏了头,说出一些大逆不道的话。
郎渡唇红齿白,此时薄唇微启,忍了一会儿,欲言又止。
“你……”
殷无渡的反常,也令晏琳琅情不自禁抬头,同他对视。
不得不说,殷无渡生得真好。夜里刚沐浴洗发,许是不爱烘发,柔滑的乌发没有束起,尽数拢于左肩,出锋狐毛领子圈着修长白皙的脖颈,那样一副阴柔秀美的皮囊,比起俏丽的女子,有过之无不及。
晏琳琅不免畅想,殷无渡的容貌不像皇帝,应当肖似他的母亲,那他的母亲又该有多美……
殷无渡定定看了晏琳琅许久。
倏尔,他还是磕磕绊绊问她:“你待如何?”
她胆大妄为,难道是想让他……负责么?
不知是不是晏琳琅错觉,她仿佛看到殷无渡的耳尖生热,绯红一片。
嗯?他怎么了?
晏琳琅不解,但仍旧按照自己的目的行事。
她恳切地道:“我想进官学。二殿下神通广大,还请您帮我一回,就当是对我的补偿。”
殷无渡:“……”
原来如此。厅堂外,公子小姐们笑谈京中趣事。
内室里,身着一袭云烟纹玄衫的殷凌轻掀开茶盏,凌冽的眉眼扫过底下那一名皇后派来的暗卫,低语:“我与二弟落水时,他险些溺亡也没用腿脚挣扎,若非晏家女赶来及时,他必死无疑。看来,他腿疾是真……这个奴隶养出的孩子,真成了废人。”
殷凌松了一口气,母亲总算能够放心了。
一个不良于行的残疾皇子,如何同他争夺帝位?
看来殷无渡并非城府深沉,一直蛰居暗处韬光养晦,他是真废了。
暗卫了然。
他刚飞檐走脊要走,又想起皇后的嘱托,问殷凌:“娘娘托属下问您一句,晏家长女如何?”
殷凌想到他被人费力驮出寒潭,一睁眼便是一张担忧的女子脸,柳眉樱唇,温婉至极,心间一暖。